【姬祁】今生来世（第六十三章）
什么意思？是你，就不排斥？
姬别情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甚至猛烈撞击着胸骨发出清晰可闻的嘭嘭声。姬别情被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得头昏脑涨，连咽了好几下口水，才找回声音：“你说的，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我怎么知道你想的是什么意思。”祁进带着一点笑意垂下眼帘，他两辈子加起来没说过这么大胆的话，这时脸上也有些发热。
“我能理解成你愿意当我男朋友吗？”姬别情双眼亮亮的，在暖光灯下显出柔软而兴奋的神色。他问话的时候只想着试探一下祁进的性向，如果对方也是弯的，那说不定可以慢慢发展一下感情，没想到……似乎……一步到位了？
“嗯。”祁进轻轻地、郑重地点了一下头，悄悄抬起眼来看姬别情。
姬别情让他这一看，心头似乎真有一只小鹿撞了一下。他那城墙根拐角厚的脸皮竟然都盖不住血色了，显出两小片红霞，让那张本就英俊的脸又增色不少。姬别情难得忸怩了一小会儿，忽然想通了似的，大声道：“我也愿意！”
祁进就微微弯了眉眼，看着他笑。
姬大哥这会儿怕还是一时冲动吧，但——就算他想明白了，大概也不会后悔。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只要念头一动，便勇往直前，甚至，执着一生。
那双眼睛笑起来的样子实在太好看，姬别情一股冲动涌上来，猛地一探身，笨拙地在祁进的唇上亲了一下。
柔软的。
两个人心里都是这种想法——好软。
原来亲吻是这个样子的，二人四目相对，贴得很近，鼻息交缠在一起，让温度也跟着有所上升。祁进白皙的脸颊也染上了红晕，显出一种醉人的香甜可口，姬别情忍不住在他脸颊上也亲了一下。
同样是柔软的，却又有不同的触感。嘴唇的软更近乎于柔嫩，而面颊的软肉更加紧致，Q弹Q弹的，让人不由得想要咬一口。
于是姬别情也这样做了。少年的脸颊软软的，姬别情轻轻一口啃上去，几乎能觉出像水蜜桃一样的口感，香香甜甜，令人唇齿生津。姬别情又小心地用舌尖舔了一下，满意地看着祁进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红了。
“大哥，别闹了。”祁进被唇舌柔软的触感闹得心神有些飘忽，下意识便要运转纯阳功法凝神静气，却又忽然想到什么，停下了运功的内息，只像一个普通人那样，故作镇定地轻轻推一推姬别情。
——既然要当一世的普通人，就安安稳稳沉浸其中，体会情绪繁杂、人间百味吧。
姬别情不知祁进在想些什么，只是笑嘻嘻地坐到他身边，抬胳膊把人搂住了，低声道：“你喜不喜欢我？”
温热的气息喷吐在耳畔，祁进耳朵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他缩了缩脖子，认真地想了想。
这个问题，祁进也曾千百遍地问过自己。
那一千三百年的漫长时光中，他除了闭关精进修为，就是在想姬别情。
说实话，祁进并不是十分清楚喜欢或者爱是什么感觉。他也曾为此问过自己的仙侍，得到的回答五花八门，但大抵逃不过“希望他过得好”“见他开心便觉开心，见他难过便觉难过”“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想起他”之类。
祁进不知自己对姬别情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他们四十年的缘分交缠太过复杂，有过许多的敬与爱，也有过许多的怨与恨，但总归——他对姬别情不是无情的。
这个情，或许并不是亲情、友情、爱情中的任何一种，要远比这三者复杂得多；但姬别情是祁进最重要的人之一，这一点毋庸置疑。
一千三百年的等待啊，哪里是单为了一句承诺？
“也许是喜欢的。”祁进听见自己小声地回答。
——也许是喜欢，也许不止是喜欢；无论是什么，这一世，我是属于你的。
姬别情没得到确切的答案，却并没有什么失落的感觉。在姬别情看来，他们毕竟只是刚认识了半年的搭档，而自己到现在才觉醒性向，祁进想来也早不到哪去——这个年纪，懂什么爱不爱的呢？不过是知慕少艾，俗称颜狗罢了。
——哥的颜值应该还是挺能打的。姬别情想着，又问道：“那你喜不喜欢我的长相啊？”
这次祁进没有任何犹豫就道：“喜欢。”
姬别情满意了，“叭”一口又亲上了祁进的脸颊：“我也喜欢你！”他美滋滋地一掀被子，“睡觉！”
突如其来的确认关系并没有影响到两个人的正常日程。第二天祁进还是一早爬起来练剑，姬别情还是……睡到日上三竿，甚至还是苏无因把他从床上拖下来的。
“你瞅瞅人家小祁，天天那么早起来锻炼身体，再看看你，懒得骨头都化了！起来！”苏无因毫不留情地把儿子当驮货的牲口使，“明天就是小年了，吃过饭跟我去买年货。”
“哎呀知道啦——进哥儿！进哥儿！”姬别情扒着窗户朝阳台外面喊，“吃饭啦！”
“来了。”南门一响，祁进负剑走了进来，见苏无因也在屋里，便礼貌地喊了一声“苏老师好”。
“早上好，小祁起得真早啊，好孩子。”苏无因看祁进的目光完全就是看“别人家孩子”，再恨铁不成钢地拍一下尚赖在床上的姬别情，“快起床！”
“知道啦……”姬别情咕咕哝哝地从床上翻身下来，“我的小恐龙晾干了没有啊？”
“干了。”苏无因顺口道，“去洗漱，然后过来吃饭，小祁也是，然后咱们去买年货。”
祁进怔了一下：“我也能去吗？”年货这东西，难道不是一家人也能一起办的？
“当然能啦！”姬别情一搂祁进的肩，“不然难道我们都出去玩把你丢家里吗？”
“你要是不想去的话，让晏陵陪你在家看电视也行。”苏无因很温和地道。
“为什么不是我在家陪进哥儿看电视！”姬别情抗议。
“因为你要搬东西。”苏无因流露出一种浮于表面的和颜悦色，“快来吃饭。”
“那进哥儿和我一起去。”姬别情嘟嘟囔囔，拉着放下长剑的祁进去洗漱。
吃完饭，两家五口人一起去置办年货。祁进除了上辈子十岁以前和父亲采买过年货，后来就再也没碰过这些俗务，更没见识过现代的小县城卖年货的老街——在菜市场旁边一条街上，满满的都是地摊儿，摆着各种春联、鞭炮、福字、剪纸……虽然寒冬腊月里大家都揣着手手不愿意开口吆喝，但人流如织，问价还价，也显得十分热闹。
“你们三个小孩儿去街上看看，我和闻人老师买菜去，一会儿还在这儿集合。”苏无因分配好任务，和闻人无声对视一笑，便极为同步地往菜市场走。
三个小孩儿有志一同地看着两人离去时那种融洽得插不进一根针的气场，无一不在心中感叹：少年夫妻老来伴，这两个人已经达到后者的境界了啊！
自认为属于少年夫妻的姬别情咳了一声，拉住祁进的手，颐指气使地对闻人晏陵道：“你自己玩儿去吧，别打扰我和进哥儿交流感情啊。”
闻人晏陵吐了吐舌头：“我也想和进哥交流感情！”
“一板AD钙奶。”
“两板！”
“成交。”
“好嘞！老哥你们玩儿好！我去买鞭炮！”闻人晏陵蹦蹦跳跳地就走了。
祁进略抿了唇压下笑意，侧头看向姬别情：“我们去哪儿？”
“随便走走呗。”姬别情把自己的口罩往上拉了拉，悠悠闲闲地拉着祁进去小摊子上看那些福字窗花年画布偶，“你看这个小猪像不像小野猪？要不要买一个回去？”
完全没看出相似点的祁进：“……挺像的。”
“这个福字还挺好看的……买了！”
“好。”
“看这张，这个叫什么啊！”
“这下面写了……富贵满堂。”
“那这个是不是能招财？”姬别情看上去很是心动。
“说不定可以。”祁进想了想，一本正经地道。
“买！”姬别情硬是把这个字说出了一股子霸道总裁的意味。
祁进有点好笑，又左右看了看，问：“明天不是要祭灶？灶王爷的新画像应该请一张回去。”
“对哦！”姬别情恍然，付了钱便左右寻找起来，“这些年信灶王爷的人不多了，不知道哪里能有……”
“别情哥哥？是别情哥哥吗？”一个小姑娘试探的声音传来。姬别情和祁进侧头看过去，便见两个穿得毛茸茸、手挽手的小女孩仰着脸看他俩。但奇怪的是，她们嘴上叫着姬别情，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祁进脸上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