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进。(苏子恪)

一言半句便通玄,何用经书千万篇。
人若不为形所累,眼前即是大罗天。

【纪和纪】不能忘情 一.3 借权势和珅暗谋算

写在前面:

  纪和纪,半史半剧,长篇连载,每篇字数不定,月更(没有意外的话一般在中旬),有大纲,(尽量)不坑,有婴儿车,欢迎养猪。

   @不听不听 为了让不听哇哇一下特地把国庆节的提早写了,中秋快乐嘻嘻嘻x


  纪晓岚重新授官以后,似乎生活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改变。他暂时还只是空挂个名头,并没有实职,只是跟着修修普通的书,在国史馆上直。和珅的生活就更是平静无波了,好像之前的那些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然而纪和茶铺一叙之后,两人关系确是愈发拉进了;和珅往来自是不再避忌,纪晓岚虽然暗自温柔地全了和珅那点自尊心不曾再度上门拜访,却也常常挑着休沐时候约和珅出去消夏。这两人学识俱佳,和珅有意逢迎,纪晓岚又生性诙谐风趣,在一起自然是笑声连连,从来不觉得寂寞。

  一转眼就入了秋。

  

  九月出了一件大事,土尔扈特渥巴锡等人于热河入觐。土尔扈特是厄鲁特蒙古四部之一,足有十七万人,如今其首领带人尽数归顺大清,可以说是一件举朝震动的喜事。

  纪·颂圣词臣·昀:我知道了,我收拾收拾就走。

  乾隆在热河避暑山庄万树园万法归一殿封渥巴锡为汗,共聆高僧讲解佛法,这等事自然是要大肆着墨记载入史册的。纪晓岚奉命迎銮密云,以土尔扈特全部归顺为题作诗。

  和珅自然是无法同去的,他眼下还只是个普通侍卫,远不到能伴驾的地步。

  两日后,有消息传至紫禁城内外,纪晓岚作诗称旨,复授编修。

  

  和珅自然也听说了,同样自然也十分高兴——这十分里或许有几分是为纪晓岚而真心高兴,但更多的是高兴他自己。纪晓岚终于重得圣心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纪晓岚若是有意,他便很快就能挪一挪位置了。

  他想起纪晓岚每每看着他的眼神。纪晓岚以为自己藏得极好,甚至还丝毫不显心虚地与他开些无伤大雅的荤味儿玩笑,可眼神是骗不了人的。那双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喜欢——喜欢自己这个年轻后辈,喜欢自己的品格,喜欢自己的……肉体。

  是的,肉体。他想起和纪晓岚相处时了解到的内容——纪晓岚被传是“火精转世”,天生体热,如果不隔三岔五泄火,则“肤欲裂,筋欲抽”。和珅亲眼见过他眼底充血时的模样:虽然谈笑自若,可总让人担心他下一秒就得爆体而亡。

  他猜得出纪晓岚对他有意思,不仅是关于他的灵魂。

  但纪晓岚迟迟没有下手,这一点让和珅十分焦虑。说来好笑,一个人竟会因为另一个人对自己不采取行动而焦虑——可这是实打实的。和珅总觉得纪晓岚待自己太好,无缘由的好,甚至不求回报似的。

  这怎么可能呢?和珅摇了摇头。世界上哪有这样的便宜事好做,不付出就妄想回报?他回忆起自己童年遭受的苦难,愈发坚定了这个想法。那么纪晓岚的行为就太可疑了:从第一次见面的回礼开始,纪晓岚陆陆续续不着痕迹地接济他、提携他,故意邀他来家中、“恰好”与刘墉等人引荐,邀他出门消夏、去成衣铺给他买新衣裳,诸如此类的善意数不胜数。

  纪晓岚他图什么呢?和珅翻来覆去想了个底儿掉,最终得出结论——纪晓岚大约是图自己的躯体罢。

  不知怎的,一这样揣度纪晓岚的心思,和珅总觉得别别扭扭的。他一个大男人……虽说他能为自己想要的付出一切——可还是,别扭。不止是恐怕要雌伏于人下的别扭,仿佛更觉得这种事与他的纪先生扯上关联,总带着两分轻贱的意思。

  ——不不不,互利互惠,各取所需,如何能是轻贱呢?

  

  九九重阳。

  和珅挑了这个日子出门,临走还笑了一下。重阳重阳,颇为应景。

  有人瞧见一贯节俭的和珅去太白酒家独自喝了一下午的闷酒,又提了一坛酒往城外去了。

  

  纪晓岚早两日就回了京,从热河连着伴驾到翰林院,只要长眼睛的人都知道纪晓岚在这个位置上待不久了,这几日来纪府送礼的人可谓是络绎不绝。纪晓岚发妻去得早,家里也没个主持中馈的人,杏儿应对这些访客难免有些左支右绌。他干脆放出话来,说宅子闹鬼,拒不见客,这才得了两日清静,也方便了和珅的上门——他自然是不在“拒之不见”的名单里的。和珅提了酒来访,只说是迟贺纪晓岚重得编修之职;纪晓岚自然是朗然一笑,招呼杏儿搬了晚膳到外面石桌上,邀和珅一道用饭。

  这几日万岁爷的赏赐也有不少,纪府的伙食水平眼见高出一截来,有鱼有肉了。纪晓岚心情极佳,喝一口酒吃一口肉,间或抽上一口烟,好不逍遥。他酒量不怎么样,此时纵然高兴也喝得克制,只是醉意微醺;和珅却不然。他下午已然喝了不少——虽说不上酒壮怂人胆,多少也有几分意思——眼下心里揣着事儿,那一坛子酒也就两三杯归了纪晓岚,余下的全进了和珅的肚子。饶是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身强体健,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这会儿实是已经半醉了。

  纪晓岚瞧着和珅这番模样,像是心情郁结,以为他在列里受了委屈,用烟杆点了点他的手腕:“行了行了,少喝点儿。你这像是上我这儿喝闷酒来了啊!怎么啦?”

  和珅抬眼,正迎上纪晓岚满目盈盈的关切。也是酒乱人智,和珅脱口就是一句:“先生,你想要什么?”

  纪晓岚愣了一下。这些时日与和珅谈经说史的习惯,使得一句话未加思考就滑了出来:“我想要的啊,我想要‘天下之民举安’。”

  ——王如用予,则岂徒齐民安?天下之民举安。虽非有意,却也是切切微言。

  和珅看着纪晓岚澄澈的双眼,不觉笑了一下。纪晓岚的想法从来都恳切得让人一眼能看透,他这个人呵,心中装着的尽是家国天下,是正道大义,从来想不到那些肮脏污秽的一面;他不是没有见过,可他的心太过明亮,那些东西不能在他心中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就尽数被驱散了。和珅往前挪了些许,他几乎能推测出纪晓岚接下来的话——

  “你呢?致斋啊,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同先生……一起。”

  纪晓岚心头一震。他看向和珅,月光下少年郎的面容并不真切,可那双醉眼里透出一股子热烈的执拗,冲得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和珅借着酒意,直直地看着纪晓岚,似乎要透过眼睛看到他心里去:“先生想的,也是和珅想的。”

  ——王如用予,和珅想,这句话道出了他真正所求。他不甘心只做一个小小的侍卫,他想要更多,他应该得到更多。

  “先生说忠君爱国,这也是和珅所求。我想与先生一起为万岁爷解忧,安天下之民……我想与晓岚兄一起上朝、下朝,各自上直,然后一起回家用膳,一起……同榻而眠。”

  “和珅!”

  和珅叫纪晓岚,总是纪大人、纪先生、晓岚兄混着叫:纪大人通常是他紧张时脱口而出;纪先生倒是用得最多,因他总能找出纪晓岚喜欢的问题来问;唯有晓岚兄这个称呼是偏少的——往往只出现在二人平等交心的时候。而纪晓岚叫和珅始终都是致斋,还从未叫过他的名。

  珅者,玉也。

  和珅被酒意糊住的大脑迟钝地运转着,竟然觉得这一声唤得好听极了,甚至还想再听几次。他这么想,于是也这么说了:“先生可再唤我一声吗?”

  纪晓岚几乎让和珅气笑了。他执起烟杆重重地抽了几口烟,这才觉得脑子清醒了一点。和珅这一番剖白尽是酒意作祟,虽说酒后吐真言,可这也太过了——他是喜欢和珅,但不想毁了和珅的前程。若真如他所言,二人暗通款曲,万一被人揭出来,他一个词臣倒还不怕什么,可和珅……

  ——可和珅这样表白,他心中岂止是窃喜,简直要飞上云端了。

  纪晓岚觉得酒劲有点上头,忙又深深吸了一口烟气。他耐着性子搁下烟杆,摆出语重心长的姿态拍拍和珅的手,道:“致斋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岂能……”

  他说不下去了。

  因为和珅抓住了他的手,低头,近乎虔诚地在他抵笔的指节上亲了一下。

  

  少年人的吻濡湿而温热,令纪晓岚的手指蜷了一蜷。他碰到和珅柔软的唇舌,那触感太过美好,让他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

  “和珅……”

  “先生。”和珅抬起头看向纪晓岚,竟然露出一个柔和的笑来。剑走偏锋才能拿住纪晓岚,他早就知道的。和珅微微前倾,要去吻纪晓岚的唇,却被纪晓岚伸出一只手挡住了。

  一个吻落在掌心里。

  纪晓岚张了张嘴,觉得嗓音有些干涩:“和珅!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和珅蹴蹴然打断了他的话,似乎不愿意听到后面的那些字句,“我都知道。先生,就让我醉一回吧。这是和珅自己愿意的,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纪晓岚的喉结上下滚了一滚。和珅说这些话的时候热切又固执,他自然听得出来。他实在想不出怎么拒绝,尤其是在自己还……本就对这个人心存歪念的境况下。

  和珅脸上有些红,不知是因为酒意还是别的。他又轻声重复了一遍:“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评论 ( 19 )
热度 ( 48 )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祁进。(苏子恪) | Powered by LOFTER